著傳者:Rebec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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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兩難1☆

械子-

寬廣的廳堂,昏昏暗暗的,只有幾盞忽明忽滅的燭火在黑暗中搖曳,詭譎的氣流流竄在空氣中。 微飄的黑色輕紗,隔開了首位的黑衣男人與立在下位的部下。 高高在上的男子不動如山,面具下的雙眸閃著莫測高深的光芒,而他不怒不笑,令人無法猜測他的心意。

[第十個龍的血緣的女孩和幻海淚,都已經找到了。] 當他冷冷地吐出話語時,那無情的語調在寬敞的大廳如雷貫耳,下位的人皆敬畏地微微一震。 男子微微一笑,方正的下顎與優美的唇露在黑絲面具下,他看著部下, [這次的行動,過程絕對有一定的難處,但我不容許有失!]他伸手撫弄坐在身邊的狼,這隻巨獸滿 足地咆哮一聲相應。 [是!]下位的人皆敬畏地頷首。

[不許讓任何人,...任何事......,破壞我的計劃!]他的聲音依舊冷得令人發寒,而隔著黑紗,他面具下的表情更是如迷霧濛煙一般,神秘如謎,深不可測,令人難以猜出他的 想法。 [是。] [婉兒!]男子輕喚。 一名身穿黑服蒙面的女子即走出,僅露出的雙眸淡漠的一點情緒也沒有。 [將我所要的拿回來。] [是。]女子頷首冷冷回答。

[好,]男子冷冷微微一笑,[那來吧!] 他一說完,女子便如箭般穿過黑紗向他飛去,一瞬間,手中已多兩把繫著紅帶的袖刀。她出手無情,刀刀狠下殺機,直擊要害,皆欲取人命。男子一手撫著巨獸,一手四兩撥千金地閃過她凌勢的攻擊,悠閒地閃過她的雙刀, 與她盤旋...... 然後,似是玩夠了,他在一瞬間出手。

僅在一剎間,女子的雙刀已落,兩手手腕也俐落地落在男子的掌握中。 [氣勢有餘,但技巧不足......]他輕輕地下評語,但似乎又帶著一絲滿意,[婉兒,妳又進步了。] 女子聞言,不慍不懼,她靜靜地站在那兒,漠然的瞳孔彷彿按上磁石,冰涼透心。 [還是想殺我?]男子輕問,彷彿他們在說的只是最普通的話題。 [是的。]女子口氣淡默地沒有任何遲疑。

[很好。]男子輕答,冷淡的眼中並無氣,[繼續如此下去,有天妳定能殺我!]然後他放開他的掌握。 女子迅速退到紗外。 [去吧,去把我想要的取回來吧!]他淡淡地說,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女子聞言,微一頷首,一瞬間,她帶著所有部下退下。 黑色的輕紗,隨著微風輕輕地飄動。 面具後的男人笑了,那笑容和他的人一樣, 冷得讓人發顫。

春節時分,處處冰雪一片。大地上,有一些零零落落的乾雜草,在已被冰雪覆蓋的黃土地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幾棵無葉的老銀杏樹,伸著又高又長的枝椏,似在向天乞求什麼。 京城外,看來有些兒荒涼,近午的日光,把山丘上的岩石,都照得發亮。陽光灑下,映得雪地一片閃白。

在寒冷的天氣中趕路,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酷刑。但對楚如風而言,卻是無法選擇的,因為,此刻的她,正馭著駿馬,在寒風中,一路往京城趕路。 楚如風忽視著臉上欲被冷風割破的肌膚,一手握著韁繩,一手緊抱著前座斗篷下的女孩。她全部的思想,都集中在一件事上:必須在敵人追上前趕到長風鏢局!

還有,菲菲,她必須立刻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楚如風先前受傷的臂膀,血絲已緩緩滲漏,但她必須忽視。因為她答應的事情,她絕對會辦到。 此時,懷中的小女孩,抬起乖巧的小臉怯怯地說:[風姊....風哥哥,我好渴,我們可不可以喝點水?] 身著男裝的楚如風手下一緊,她點點頭,[乖,再忍耐一會兒,待會兒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大人可以忍受趕路的飢餓勞苦,但孩子就不行了。她安撫地將菲菲環緊,了解她此時的不適,繼續策著馬狂奔。 這一番亡命的逃亡,對楚如風和菲菲而言,都是一件扭轉乾坤的大事,從此改寫了兩個人的命運。但,她們不只改寫了自己的命運,她們還改寫了封平的命運。  

☆情愛兩難2☆

就在楚如風帶著菲菲奔逃的同時,封平正在她們前方數里的小酒棚上一杯復一杯的買醉。 封平,他最大的慰藉就是喝酒,而他最大的痛苦,就是無法喝醉。也許,醉了,他就能在夢中見到胭脂,他就能忘了胭脂早已逝去,但,他越喝,他便越清醒,而他越清醒,他就越心痛。 但心痛並不能改變一切。

雖然他知道,此時的他,還能平靜地生活,也漸漸能與他的心碎共存,把他的痛苦壓抑在冷靜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孤獨地活多久?還能忍受這種空洞的存在多久? 他抬頭看看四周,半屏式的酒棚除了賣酒的老翁及他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喔,對了,他想起來,今天是元宵,還是春節,家家戶戶都團聚在一起,在此時,也只有他這浪跡天涯的孤客,才會孤零零地無人為伴,會靠著醇酒來麻醉自己的孤單。 他淡淡苦笑,自己再斟一大碗,然後一飲而盡。他的桌上,擺著一罈罈被他喝盡的醇酒。 棚外的寒風,一陣陣的吹,四周一片蒼茫,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他所騎那匹精瘦的馬兒,在酒棚後自顧自地咀著店家提供的乾草,甩著牠大大的尾巴。

然後,遠遠地、幾不可聞地,從遙遠的雪地上,傳來韃韃的馬蹄聲,封平微微地懶懶一視。只見得一騎緩緩地朝此處奔來,他隨意地看一眼,便無己事地繼續倒著酒。 賣酒的老翁看了,便好心地對他開口:[客倌,您已喝了一早上,別再喝了,再喝您就醉了!] 封平微微一笑,[你放心,封某是喝不醉的!] 老翁放棄地搖搖頭,自顧自地作自己的事,而不再多事。

此時,門前傳來馬嘶聲,他斂斂衣裳立即往門口去,剛好一位年輕俊秀的男子跨下馬,伸手正抱馬匹上的小女孩。 老翁熱烈地招呼,[客倌,請裏坐,小店備有簡便的小菜小酒,可供客倌選擇!] 楚如風微微點頭,牽著菲菲的小手入內。她看了一眼鄰座的封平,然後牽著菲菲坐到僅剩的另一桌去。她放下兵器,抬起頭對老翁簡單地吩咐:[店家,拿些現成的小菜,再準備壺熱茶,然後再拿些馬料給我的座騎。]

說完她從懷中拿了錠銀子,老翁敬畏地接過急忙道,[好,小的馬上辦,馬上辦!] 對她的出手闊綽,封平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只聽到小女孩輕聲地、清脆地問著[風哥哥,我們還要多久才會到長風鏢局呢?] 小女孩的話不禁讓封平多看她們一眼。 楚如風一邊打開斗篷檢視著傷口一邊答道:[快了,今晚應該就可以到了。] 看到傷口的血跡已滲出衣袖的菲菲驚呼:[風姐...風哥哥,你流血了!] 楚如風微微一笑,無謂地撕下衣角的布料,然後將它一圈圈地繞過受傷的左臂。

她抬起頭來,對菲菲說,[只是點小傷,不礙事的。] [但.....]菲菲的話語,被端上食物的老翁打斷。 [乖,先吃些東西吧,吃完東西我們還要趕路呢!]楚如風開口,一邊為小女孩倒準備好的熱茶。 [喔。]菲菲乖巧地點頭,拿起熱乎乎的包子往嘴邊送去。 但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此時,楚如風聽得清清楚楚,一陣馬蹄聲從遠方韃韃向此逼近。

她拿起兵器,戒備地立刻往外看,而菲菲也因為她的舉動,停了下來。 果不其然,她們的敵人已經追上來了。楚如風迅速站起,拉起了座位上的菲菲到身側,立刻往馬匹那兒奔跑。但太慢了,當她們離開酒棚欲來到馬邊,她們已被十數匹黑衣蒙面的人馬圍住。 楚如風迅速將菲菲拉到身後,拿著兵器戒備地看著他們。

圍住她們的人馬嘶嘶地吐出一團團白霧,似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擒拿她們。 [楚如風,妳最好還是乖乖地將這個孩子交出來,否則,妳只有死路一條!]為首的黑衣男子冷冷地說。 楚如風不屑地輕啟紅唇,[你休想!]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那妳就把命留下來吧!] 他一說完,立刻出手,矯健的身子迅速往楚如風飛來。

楚如風知道此時要上馬已無望,她以劍抵住他凌厲一擊,然後反手抱著菲菲一躍飛入酒棚內。 退回酒棚此舉雖不智,但楚如風也無他法可施。這群黑衣人迅速地以半圓圍住整個酒棚,楚如風將菲菲放下,拉到身後。菲菲迅速乖巧地躲在櫃台後,為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小心防備地看著大家。

此時氣氛一觸即發,但只有封平毫不受影響繼續倒著酒罈。他神色自若,只除了在聽到黑衣人喊道楚如風時曾微微一變,立刻就恢復正常。 楚如風,非常熟悉的一個名字,但卻有些想不起來。他笑笑,許是酒喝多了! 不過,出於本能的,他立刻知道,她是友不是敵。他拿起酒,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置身事外地說,[既然來到了酒棚,何不坐下來喝杯酒,打打殺殺的,不怕嚇著了孩子嗎?]

黑衣首領眉頭微蹙,他看了眼悠閒自在的封平,冰冷地說,[局外人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楚如風聞言也不禁多看封平一眼,但不知他是敵是友。封平輕笑,[我這個局外人,是最不喜歡多管閒事的,但,我也最討厭喝酒的時候被人打擾!] 而這也說明,如果有人掃了他的酒興,他定會出手。

黑衣首領寒著臉,[兄台如果執意插手,那我們也只有得罪了!] 封平笑道,[誰得罪誰還不知道!] 黑衣首領聞言,手中兵刃立出。封平直挺挺地一手拿著大酒碗啜飲,一手拿著笛子看也不看一眼的與他凌厲的兵刃過招。他氣閒若定,黑衣首領一連數招都被他輕鬆地帶過,絲毫無法近身他半分。其餘的黑衣人也群起欲向他和楚如風攻擊,但他們一出手靠近楚如風,封平立刻旋一翻身,瞬間飛刀立出。

整個屋內銀光四閃,空中飛舞著迴旋的飛刀,紛紛劃破黑衣人的臂膀,所有黑衣人迅速退後。 封平微微一笑,飛刀在空中飛舞,然後一支支回到站在楚如風前的他的十指間。那一支支無情的飛刀,泛著森冷的光芒。 [霹靂飛刀封平。]為首的黑衣人緩緩地唸出,冰冷的眼神中閃爍著憤怒。

[不敢,那只是江湖人士給在下的謬稱,]封平毫不受影響地微笑開口,但眸中同樣閃爍著無情,[但....我想應付你們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封平,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不要強為他人出頭!]黑衣首領怒斥。 封平微笑搖搖頭,,[封某不是愛管閒事的人,但如果管了,絕對會管到底。]而他的眼神也迅速變得凌厲。

封平身後的楚如風聞言,不禁放下了顆心。她和封平雖素昧平生,但對封平的武藝是素有耳聞,有了封平的保護,她和菲菲的安全便可無慮。 [封平,你.....] 封平狀似慵懶地看著指尖的飛刀,[我給你們兩條路....,看你們是要離開,還是嘗嘗封某的飛刀!] 黑衣首領與封平對峙,眼光充滿兇狠。然後他緩緩口: [好,今日之仇,我們玄衣門記住了!封平,我就不信你能保她們多久!]

黑衣首領的眼帶兇光,[你記住,今日之恥,他日我玄衣門定十倍討回!]然後他回頭輕斥,[退 !]一行人立即退回棚外,騎上馬揚長而去。 封平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輕語,[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日的事,又有誰管得著呢?]然後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揚起聲,對躲在櫃下的老翁道,[店家,再來罈酒吧!]

老翁立刻唯唯諾諾地拿出另一罈酒。 楚如風牽著從櫃後出來的菲菲走到封平旁,兩手合揖,[多謝封兄仗義之舉,小弟在此謝過!] 封平眼睫未抬,[罷了,我是見你帶著傷又帶個孩子,看起來不像壞人,才出手幫你的。] 對他的冷冰即使有不悅,楚如風也未現出,[不管如何,還是多謝封兄出手相助。]

此時楚如風身邊的菲菲拉拉楚如風的衣袖低語,[風哥哥,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楚如風低下頭,[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我們還是儘快離開!]然後她抬起頭,[封兄,在下就此別過,今日之恩,楚某他日必報。]然後一說完, 她立即帶著菲菲出去。 但她騎來的駿馬,早已失去了蹤影。楚如風立即臉色大變,[馬呢?] 菲菲也困惑地抬起頭,[我們的馬怎麼不見了?] [定是玄衣門的人所為!]楚如風咬牙而語。

她一回頭,急喚老翁,[店家,你們有馬嗎?] 老翁急忙走到外面,[小店只有供人小菜小酒,並沒有準備牲口。] 楚如風放眼望去,一片白茫。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方圓數里大概沒有幾戶人家,她急問,[那你家呢,你家是否有牲口?] 老翁搖搖頭,[老漢就住在附近, 家中只有頭牛來拉車,並沒有馬。] [那附近呢?附近是否有人家有馬?] [這方圓十里, 只有老漢一家。]

楚如風聞言,臉色更趨難看。 但她一回頭,便看到棚後一隻咀著乾草的馬兒,[那那匹馬呢?] [那是另一個客倌的馬兒。]老翁面有難色。 楚如風立即牽著菲菲走入棚內,對著封平雙手作揖,[封兄,在下有急事須趕往京城,想買封兄的馬。] 封平看也不看她一眼,[不賣。] 楚如風急道,[封兄,江湖道義,救人於急,在下願出高價,望封兄成全。]

封平斜看她一眼,[你有何急難?] 楚如風還來不及回答,菲菲已經天真的接了口,[那些壞人想抓我們,搶我們的東西......]話還沒說完,楚如風一伸手,就拉住了菲菲,阻止地說,[別和人說這些!我們又不識得人家!] 這句話倒引起封平的注意力。哦?剛剛才救了他們,現在又不認人了?他淡淡一笑。

也罷,他本來就沒有興趣想知道,在這裏待下去,只會癡纏不休。他站起身子,從懷中掏了些銀兩放在桌上,看也不看他們的走去。 [喂,等一下!等一下!......] 封平站住,他回過頭,一眉疑惑地挑起。 楚如風牽著菲菲,三步兩步地追上來。 [封兄,]楚如風礙口地說,[我們真的有急事,不管任何高價,我都願意出....]楚如風突發奇想,迅速地往懷中掏去,[在下願意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給你,只請你將馬匹賣給我,好不好?] [賣給你?]這實在太新鮮,太不可思議了。

封平語帶笑意地問,[那我自己怎麼辦?] [你....你....]楚如風更加礙口,[在下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但請封兄幫忙。] [幫忙?......]封平啼笑皆非,[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願這種天氣走在雪地上。] 他說的是淺而易見的事實,但楚如風不容許拒絕。 [你這人怎麼這麼難纏?]楚如風有些惱怒起來,[我已經願意將所有的銀兩都給你來補償你,那還不夠嗎?] 脾氣還挺壞的!

封平笑笑,[那我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給你,請你不要買我的馬,好不好?] [你....]楚如風聞言,氣急地說不出話來。 [好吧,那我們就各走各路了。]封平瀟灑地說。 封平往棚後走去,走了一段,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楚如風又牽著那孩子追上來了。 [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他沒好氣地說。

[請你把馬賣給我們!]楚如風堅持地說。 [我已經說了,[不賣], 你們還想怎麼樣?]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彆扭的男人。 楚如風無語,,只是堅持地瞪視著他。 [可是,可是......]菲菲囁嚅地開口,[我們真的需要馬啊!] 封平看向菲菲,[你們到底在趕些什麼?] [我們,我們......] [別跟他多說,]楚如風又扯住菲菲,[他只是個陌生人!] [哈!]封平真的快被這個彆扭的男人惹怒了,[算了, 算了,別告訴我, 我也不想聽,就當我沒問了.....] 他一這樣說, 楚如風的脾氣也被惹起,[哼,菲菲,不要求他, 我帶妳走。]

[不行呀!風哥哥!]菲菲急忙道,[我們要趕快去長風鏢局啊,那些壞人這麼多又這麼兇,他們會抓我們的啊!]說著,她掙開了楚如風的手, 直衝到封平的面前,仰起她清秀的小臉,既認真,又焦急地說,[請你把馬賣給我們吧,風哥哥已經願意將所有的銀子都給你,,就請你幫幫忙吧.....]

[長風鏢局?]封平若有所思地重覆,然後他直接地向楚如風反問,[你們要找郭旭?] 楚如風抬眼看向封平,口氣有些生硬,[素聞郭大少與封兄是摯友,在下與郭旭是舊識,因受人之託,急需立刻趕往長風鏢局,在下這一路險惡,過程封兄可想而知,請封兄高抬貴手,幫幫忙吧!] 封平看著她,並沒有開口說話。

楚如風氣急道,[如果你不能將馬賣給我,那就請你幫幫我的忙,將這個孩子在今晚前送到長風鏢局吧!她若跟著我一路步行,恐怕不知何時才能到達長風鏢局,而這一路險惡,恐有不測,與其如此,還望封兄能幫忙!] 封平聞言,心裏自有盤算,但仍是不語。 [我看你根本就無心幫忙,]楚如風突然生起氣來,[算了算了,菲菲,我們走, 我們不用靠別人幫忙.....]她拉著菲菲就要轉身離去。 [可是,可是.....]菲菲急切地問,[我們要怎麼走?] [放心,風哥哥背妳走,我們不需要靠別人.....]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又彆扭的男人呢?封平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搖搖頭。他聽到菲菲抓著楚如風的衣袖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才會到長風鏢局, 那些壞人會不會再跑出來?] [風哥哥會保護你的。]楚如風接口道。 封平歎了口氣,他緩緩地說,[其實我們的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他一說完,菲菲立刻甩開楚如風的手跑過來,[真的嗎?真的嗎?] 封平低下頭看著哀求他的菲菲,[真的。]

[那太好了,太好了!]她雀躍地對著楚如風說,[風哥哥,有辦法解決了!] 楚如風走了過來,抬眼看著封平。 [封兄有什麼辦法?]她僵硬地問。 封平沒有回答,他只是揚起聲對酒棚高喚,[店家,店家!] 賣酒的老翁立刻趕出來,[來了,客倌。] 封平轉而對他說,[你不是說你有隻拉車的牛, 那你一定有板車了?]

[是的,]老翁急點頭,[不過那只是一台普通的板車, 既無車篷,也無座位。] [無妨,]封平微微一笑, 然後指著楚如風說,[這位客倌願意出高價買你的板車,你願意賣嗎?] 楚如風聞言,馬上會意,立刻從懷中拿出錠金元寶,[是的,在下願意出高價買你的板車。] 老翁立刻瞪大眼地接過,[沒問題,沒問題!]他迅速退下去張羅。

當楚如風的眼睛對上封平, 封平立即說,[有板車, 有馬,我們的問題都解決了。] 楚如風看著他,似乎在努力壓下剛才的不滿。 [是的,]楚如風礙口地開口,[多謝封兄相助。]但她的態度仍有些生硬。 [罷了,]封平搖搖頭,嘆口氣,[就當我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吧!] 楚如風看著他,她無語。

☆情愛兩難3☆ 

京城  長風鏢局-

春節的京城,熱鬧非凡。 每年正月初一至十五都有廟會,俗稱[逛廠甸],官員文士,四城居民,或騎馬,或坐車,夫攜子,妻抱女,擁入廠甸,人潮如流;而正月十五上元節,更是最自由、最快樂的日子,前後幾天,朝廷往往要弛禁數日,讓人盡情遊玩。 程鐵衣走在鏢局內的迴廊上,往采玉的房內走去。

當他走到采玉的門邊,采玉正坐在靠窗的几邊拿著卷書靜靜地看著。 黃昏的陽光從窗邊斜斜地照入,身著上白下碧的程采玉輕輕地翻過書頁,烏黑秀髮上簪著由玳瑁製成的蓮花,雅緻地點綴出她美麗的倩影。

程鐵衣站著,靜靜地看著她,並未出任何聲音驚擾她,反倒采玉似是有所覺,她輕輕地抬起頭來,在看到程鐵衣時,柔柔地嫣然一笑,[哥。] 程鐵衣步內,他走到了采玉身邊隔著桌几坐了下來。

他看了看散落整個桌上的書籍,拿起其中一冊,隨意地翻了翻,[采玉,妳在看書?] 程采玉淡笑地優雅放下手上的書籍,[只是在找些資料罷了。] 程鐵衣看了看這些全是醫療及奇經八脈的書籍,他困惑,[資料?有何用途?] 程采玉淡淡一笑,[郭旭自當初一役受傷過深,而致武功盡失,雖曾靠蕭家姐姐的回陽九針而短暫的回復功力,但畢竟還是無法回復失去的武功,因此,我想幫他找找資料,看看是否有方法能夠回復他的功力。]

說來說去都是郭旭,但程鐵衣也無暇計較,他一聽,連忙問,[那妳有找到相關的線索嗎?] 程采玉一笑,[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程鐵衣聞言,眉頭微蹙,[這是什麼意思?] 程采玉淺淺一笑,款款地解釋,[我曾找遍所有的書籍,但大部份的內容對武功盡失這方面,都是束手無策的,可我卻在玉磯子的書上,查到有些關於此方面的計載。]她繼續說下去。

[這玉磯子,乃是元末天下第一的神醫,曾被朝廷招攏為醫,受到重用,但後來卻下落不明,消聲匿跡。此人據稱有如華陀再世,醫術高明到能起死回生,他曾在玉磯論上提及為一個武功盡失的武林高手醫治,並讓他恢復武功,但卻沒有詳記該如何醫治。] [玉磯論?]程鐵衣輕聲重覆,[那這本書是怎麼寫的?]

他急問: [玉磯論並非醫書,它是一本記載玉磯子在當時所醫治的各種疑難雜症,是在講述玉磯子的醫療生平,但它有稍提到玉磯子是用何物來醫治的。] [用什麼東西?] [淚花。此物乃傳說之物,據說長在極寒極熱交界之地,每一甲年開花一朵, 一共四瓣,花開三天,花瓣如淚珠般清澈晶瑩,此物傳言能抗劇毒,療百傷,具有起死回生之效!]但程采玉說完,卻幽幽一歎,[可它畢竟只是傳說之物,這世上可能根本沒有,存在之說還有待商確!] [也許它是真存在之物。]

[我也希望如此。]程采玉淡淡地道。 程鐵衣聞言,認真地看著采玉,然後,他語重心長地輕道,[采玉,....妳對郭旭,真是用心良苦。] 程采玉臉上迅速染上一抹不自在的飛紅,[哥,你又說到哪去了!] 程鐵衣微挑一眉,[我有說錯嗎,在這個鏢局內,有誰不知道你們兩人的情感!我原本還在擔心你們兩個悶葫蘆不知道要到何時才會有些進展,但自沈園一役之後,你們的關係不是又更向前邁進一大步,這情形連弩鈍如我都知道,妳為什麼還不承認?]

[哥,我們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程采玉飛快地解釋,她羞紅了臉。 [那就大方追求妳想要的啊!采玉,妳不能總當個悶葫蘆,郭旭的個性,我們都清楚,有些事情,妳一定要讓他親口對妳說,妳自己的幸福,妳一定要自己去爭取!否則,等妳失去了, 妳一定會後悔!] 他的這些話,說的有些重,但又似意有所指。 程采玉聞言,晶亮的眼神立刻看向他,[哥.....]她輕輕地說,[其實你很想公主,對不對?]

但程鐵衣卻似被雷擊,他立刻站起,轉過身子,逃避地看向窗外。 程采玉不敢開口說話。 許久許久,程鐵衣才幽幽地開口,[我是想她,這每個人都知道,但又如何,我還是不能見她!她貴為公主,身份驕貴,生性活潑愛玩,也許回了宮,看見了新鮮的事物,就忘了我,也忘了長風鏢局,更忘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既然如此,我再想又有何用!]

[不!]采玉站起,一手覆住程鐵衣手臂,[你要相信公主,公主她是真心喜歡你的!公主她雖貪鮮好玩,但她生性真摯,我相信她,所以你也該相信她!] 程鐵衣苦苦一笑,他回頭看她,澀澀地說,[我又何嘗不知!....其實相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和公主身份懸殊,她對我而言,猶如水中明月,看得到卻無法擁有......與其如此,我寧願她忘了我,也不願她對我真情如昔而因為思念受了折磨!]他的眼神,充滿著采玉無法了解的苦痛,然後他又轉過身,看著窗外。

程采玉看著他,那一刻,她不禁呆了,因為那一瞬,程鐵衣的眼光看的好遠,似落在她不知道的邊境。她突然感覺到,他雖離她很近,但又似是離她好遠。原來,在感情上,程鐵衣看得是如此透澈。 [哥.....]她不知該如何說。 程鐵衣拍拍她覆在臂上的手背,他微微一笑岔開話題,[看我們說到哪兒去了,我本來是要來找妳,問妳要不要上街看花燈的?] 程采玉果然聰慧過人,她立刻會意,開心地點頭,[要,當然要!] 她的貼心讓程鐵衣微微一笑,[好,那我們一起去,還有郭旭,人多熱鬧些!] [嗯。]程采玉笑咪咪地點頭。

程鐵衣和她一起走過几旁,但在看著滿桌的書冊,他仍不禁搖頭,[但願郭旭知道妳對他的用心才好。] 程采玉勾著他的手臂,[他知道的。]她的言詞充滿信心。 對她的信心,程鐵衣不禁多看一眼,[他知道嗎?] [誰說我不知道?]門口傳來開朗自信的聲音。 [郭旭。]程采玉看著郭旭輕喚,她笑的眉眼如畫。 郭旭一邊走進,一邊嘖嘖有聲地以譴責的眼光看著程鐵衣,[我本來是在大廳上等著你們的,但鐵衣啊....你說你來叫采玉,怎麼叫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沒出去,該不會是在說我的壞話吧?] 然而他的眼神在看到采玉立刻轉為溫柔,他站到她身邊去。

程鐵衣嘟嚷,[有采玉在這裏,誰敢說你的壞話!] 郭旭聞言,挑起一眉,但只是笑笑。 程采玉毫不受影響,她笑笑地開口,似乎很享受他們的小鬥嘴,[那我們還看不看花燈?] [看,當然看!]兩個男人回頭異口同聲地看她。 程采玉俏皮地把手勾住郭旭的手臂。她一手勾著一個男人,然後開心地道,[那還不去!] 於是他們便乖乖地被她帶出房間。 他們三個人,開開心心地上街 ------ 但他們並不知道,那一夜,會改變了許多事.!

☆情愛兩難4☆ 

宮城

德沛公主坐在自己軒齋面向花園的窗櫺邊,看著西落的夕陽。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身後站立兩旁的宮女都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今天是上元夜,一入夜宮中將會熱鬧萬分,往年只要一到此時公主早就穿戴準備好到內廷花園賞花燈玩煙火,但今天她卻坐在窗邊看著夕陽,到現在動也不動,似乎興趣缺缺。

少了小豆子的公主,似乎安靜了些,而經過一番生死攸關的保鏢行後,公主的病雖好了,人也似乎懂事多了,但似乎又少了些什麼,沒什麼活力。 一個近身的大宮女走向前福一福身尊敬開口,[公主,內廷筵宴已快開始了,公主還是早些準備梳洗參加 。] 朱天鳳把臉靠在窗台上,側著頭懶懶地說,[回頭命人說我不舒服,不去了。] 然後她繼續看著天空。

在看到天空夕陽下歸家的鳥兒,她不禁吃味地自言自語,[我要像你們這麼自由快樂就好了!] 然後她就可以去找鐵衣,可以看看他,聽聽他說話,抱著他,然後和他依偎在一起..... 只可惜她不是小鳥。 她又歎了口氣。 不知道鐵衣現在在作什麼,他是不是和她一樣,正在想她?......不,不會,今天是上元夜,他八成已經準備上街賞燈,此時一定忘了她的存在,更不會想到她正在想他,她一思至此,不由輕罵,[該死的鐵衣!]

每天困在雕廊畫棟一成不變的宮中,她都快無聊死了,什麼勁都沒有,而一想到不能跟鐵衣見面,她就更不快樂。 她好想好想見他一面....為什麼她要是個公主呢?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門外傳來高聲的朗誦,屋內所有的宮女在皇上皇后入內時都立即欠身尊敬道:[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皇上隨意一揮手,立刻走到仍靠在窗上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朱天鳳身邊說,[鳳兒,都什麼時辰了,妳怎麼還沒換裝梳洗準備?]

但朱天鳳理也沒理他。 皇上坐到天鳳的身邊,疼惜地順了順她的背,天鳳仍頭也沒回,看也沒看一眼,只是悶悶地看著窗外說,[父皇,兒臣今晚不想參加筵宴,也不想看花燈。] 站在天鳳一旁的皇后一聽,立即擔憂地開口,[怎麼會這樣,是不是病了?]她揚起聲,看著皇上,[皇上,要不要請太醫來看?]手也立刻覆在天鳳的額上。 [兒臣沒病,兒臣只是不想看花燈罷了!] 朱天鳳沒好氣地撥開她的手。

皇后驚呼,[這怎麼可能?鳳兒,妳一直都最喜歡熱鬧,最喜歡看花燈的呀!] 朱天鳳倦倦地說,[人家今天不想看嘛!] 皇上搖搖頭,以為她在鬧脾氣,笑笑地安撫她,[鳳兒, 是不是有人惹妳生氣了?每年上元夜,妳總是搶著要放燄口,燃池燈,拿花燈,妳說妳最喜歡看那火樹銀花,光采照人的景象了,怎麼今年就不喜歡玩了?] 朱天鳳轉過頭來,抱怨地說,[每年玩來玩去還不都是一樣,有什麼好玩的?]

皇后笑了,[呦,原來我們鳳兒玩厭了,這無妨,這無妨,等來年上元夜,哀家在命人添些有趣的新鮮玩意兒讓妳玩,好不好?]然後她走近天鳳的身邊,拉起她的小手,[乖,換換衣裳,咱們去內廷花園去!] 朱天鳳掙開她的手,[兒臣說了兒臣不想去嘛!]她的心情,越趨惡劣,[為什麼一定要兒臣去呢?]說著說著,眼淚便浠浠簌簌地流下。 她眼淚這一掉,可嚇壞了兩個人。

[鳳兒,妳怎麼了?]他們驚呼。鳳兒自回宮後,乖巧許多,也聽話許多,更不會像以前那樣容易無理取鬧,今天是怎麼了? 朱天鳳聞言,一把投入皇上懷裏,她跪在地上,環著皇上的腰身,語淚俱下地道,[父皇,兒臣覺得好無聊,好不快樂喔!] 皇上和皇后的目光立即交會。[好無聊],[不快樂],又來了,這六個字,是他們最怕聽到的。

皇上拍拍朱天鳳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安慰說,[怎麼會無聊,怎麼會不快樂呢?朕就是怕妳無聊不快樂,才要帶妳去內廷花園玩的呀!] 朱天鳳在他懷裏搖搖頭,[我不要,兒臣不要!] 皇上抬眼看著皇后憂慮的眼神,他歎了口氣,然後低下頭輕聲地問,[那鳳兒,妳想要什麼?] 朱天鳳抬起帶著淚珠的清亮眼神,堅定的說,[兒臣要上市集去看花燈。] 她這一說果然引起兩人的反對。

[鳳兒!]皇上立刻開口,[這市肆的燈市,怎麼會比大內內廷花園的花燈煙火好看呢?今夜天下之美,盡在皇宮,妳去看那個作什麼?] 朱天鳳仰起的小淚臉中帶著倔強,[兒臣不管,兒臣要上街看花燈!] 一旁的皇后聞言,不禁搖搖頭,說理地開口,[鳳兒,妳貴為一國的公主, 身份何其尊貴,這市集燈市人口眾多,人員複雜,妳到那裡很容易出事的!] [兒臣不管!]朱天鳳一聽到拒絕,眼淚便在眼眶中滾了滾,快掉下來。 看的兩老好不心疼。

[鳳兒,妳怎麼老是給朕出難題呢?]皇上無奈地說。 朱天鳳噙著淚,環著皇上的腰,懷柔地要求,[父皇,兒臣記得您說過,只要是兒臣想要的, 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你都會去摘下來給兒臣的,君無戲言,況且兒臣不要星星, 只想和普通人一樣上街看花燈,為什麼不行呢?] 皇上真是拿她沒辦法,[妳這孩子,當時妳正生著重病啊!] 朱天鳳仰起小臉,[兒臣這無名腦疾,來的奇怪,去的也波折重重,它既會如此奇怪地出現,難保哪天不會又再復發....]

[鳳兒!]皇后尖聲地制止,[妳這孩子怎麼沒忌諱地隨口胡說呢!] 朱天鳳嘴一扁,賭氣地說,[反正兒臣就是想上街看燈市,您不讓兒臣去,兒臣一定會埋怨父皇母后的!] 皇后還想開口,皇上搖搖頭止了去,[罷了,罷了,讓她去吧!只是去看花燈罷了,上次她翻山越嶺地去保鏢,我們還不是讓她去,這次也隨她吧!] [皇上......]皇后無奈。 [真的嗎,父皇?]朱天鳳立即抬起小臉。

皇上搖搖頭歎了口氣,[都說君無戲言了,既然開了口,當然要讓妳去,]他認真地看著她,[但妳必須答應父皇,願意接受完善的保護。] 天鳳用力點點頭,小臉迅速煥出光采,[那兒臣還有一事相求,望父皇答應。]她得寸進尺地開口。 皇上歎了口氣,順順她的頭髮,溺愛地說,[什麼事,說出來讓朕聽聽吧。] [兒臣還要去長風鏢局。]朱天鳳精神奕奕地開口,兩眼亮晶晶的。

皇上的手停了下來。[妳又要去長風鏢局作什麼?] [兒臣想去那裡住幾天嘛,]她急切地搖著皇上的手,[行不行,行不行啊?] 皇上看著她渴望的小臉,他歎了口氣,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好吧, 妳去吧,不過妳要答應朕,要早點回來喔!] 朱天鳳迅速地點頭,開心地把頭靠回皇上的膝上。 皇上無奈地看了同樣無奈的皇后一眼,然後撫撫天鳳的後腦,語重心長地開口: [鳳兒啊鳳兒,朕該拿妳怎麼辦才好呢?] 而靠在他膝上的朱天鳳,早就笑不攏嘴,一顆心已飛到天外。

☆情愛兩難5☆

明朝燈市在東華門王府井街東,崇文門內街西,二里多,既有列燈,又有市肆,燈與市合一,火龍蜿蜒,光耀天地,照耀有如白日。街上還有雜技,歌舞演出和各種遊藝活動,熱鬧異常,繁華景象,天下為冠。 而今晚,老天爺也幫忙,一連下了好些天的雪這兩天也停了,因此,在京城裏,無論男女老少,全都梳洗打扮整齊,成群結伴,上街觀燈遊玩。 郭旭,采玉,鐵衣,三人悠閒地走在人群中,四處欣賞有趣的事物,偶爾也停下來買些好玩東西。

程鐵衣和郭旭站在一邊看看來往眾多的人,他不禁感歎地說,[想不到今晚會有這麼多人。] 郭旭笑笑,[是啊,我也好多年沒有看花燈了。] 然後鐵衣的視線回到被攤販吸引而停下買小燈球的采玉,[看,連采玉都像個孩子似的!] 郭旭也含笑縱容地看著她,[是呀,也只有這時候,才會看到她這一面!] 兩個男人,就站在那裏看著她精挑細選。 今晚的婦女,大都穿著當朝上元夜盛行的白綾衫,為的是想以白衣白裙在月下更顯得鮮明、美麗。

但異於風潮的采玉其上白下碧的打扮,和身後來往的人群相較,更顯出其委婉優雅,動人心魄。 在美麗的光線下,她抬起臉看著攤販高吊的花燈燒珠,那眉底溫柔、細緻纖白的側臉,襯得她有如閬苑仙人,瑤宮仙子,令人不禁看了癡了。 郭旭也不禁深深地看著她。 采玉似是有所覺,她微微側過臉來,當她的視線對上郭旭的,她笑了,那是淡淡的嫣然一笑。

程鐵衣不禁多看他們兩人一眼,他有些無趣地發現自己被排除在視線之外。 不過采玉不愧是采玉,她很快便顧慮到鐵衣的感覺。她走了過來,愉悅地對著鐵衣提了提手中的小燈球說,[看,我買了個燈球!] 她的樣子,像個孩子似的,鐵衣不禁溺愛地笑道,[采玉,沒想到妳也喜歡玩這個。] 采玉笑了,她看著手中的小燈球,俏皮地說,[偶爾玩玩也無妨。]然後她抬眼看向郭旭,想不到郭旭仍然不發一語地看著她,他那大膽的視線讓她的臉不禁一熱。

又來了!看到這個樣子,程鐵衣有點受不了了,他不禁犯嘀咕,[早知道如此,今晚我就不來了!] 他那私語,說的是小聲,但也故意大到讓兩個人都聽到。 果然采玉先受不了,她紅著臉驚呼,[哥,你又在說什麼了!]她的視線,閃避著郭旭,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郭旭不禁放肆地笑了,然後他搖搖頭,帶著笑意地對程鐵衣道,[鐵衣,別抱怨了,這樣不是浪費大好時光了....]然後他抬眼隨意地四看,突然,他抬高音量,語帶驚奇地說,[咦,我是不是眼花了,翁泰北居然也會帶著錦衣衛浩浩蕩蕩來看花燈?]

而當他發現自己沒有錯,他的驚奇漸漸轉為好笑,[哈,我從來沒想過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翁泰北?看花燈? 程鐵衣怎麼想也不會把他們兜在一起。他微蹙著眉頭,順著郭旭的眼光看去,,然後懷疑地問,[翁泰北?郭旭,你是不是看錯了,他怎麼可能......]而他的聲音在看到翁泰北時也逝去了...... 那真的是翁泰北,雖然他和他的手下都穿民服。但即使他這樣打扮,鐵衣也不會認錯,而且,很明顯的,他正帶著人朝他們而來。

采玉一看,忍不住,馬上笑了出來,程鐵衣馬上看向她,[采玉,妳在笑什麼?] 采玉立刻忍住,她語帶笑意地說,[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畫面有些熟悉。] 她的話讓鐵衣聽得一頭霧水。 采玉看看鐵衣,發現他似乎仍摸不清情況,她只好提點地問向身邊的郭旭,[郭旭,我只見過翁泰北裝老百性一次,你記不記得那次是為了什麼?]她的樣子似乎在忍著笑。

郭旭聞言也只是含蓄地笑,但並沒有回答,反倒是微蹙著眉頭的鐵衣自然而然地順著她的話回答了,[那一次他是為了保護公.....主.......]他的眼睛隨著他的話語驚異地張大,然後他飛快地回頭看向來者。 果然,有一個嬌小的個頭,從團團包圍的錦衣衛隊伍中跑了出來,鐵衣定睛一看,真的是天鳳,他直覺地立刻毫不考慮地往她奔去。

而美麗熱情的公主,在看到鐵衣後,立刻開心地大喊,[鐵衣!] 然後下一秒鐘後,她已經被擁入鐵衣強健的懷中。 程鐵衣抱著她,無法置信地輕喊,[天啊,天鳳,是妳,真的是妳!] 天鳳也快樂地緊緊地抱住他,[鐵衣,我好想你喔!] 她的聲音,仍帶著有如童稚般地可愛,一聽到這夢裏不知喊過他多少次的低語,鐵衣不禁更是緊緊地抱住她,[天鳳,我也好想妳!] 然而天鳳一聽,似乎想到什麼,她立刻要掙開他。

但他動也不動,她抬起頭,嘟著小嘴,[騙人,想我還會開開心心地上街看花燈?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 此話聽到走近的采玉和郭旭耳裏,采玉不禁忍住笑開口,[鳳姑娘,天地良心,我哥哥可是非常....非常想念著妳!] 一聽到采玉的聲音,天鳳立刻開心地掙開鐵衣的懷裡奔向采玉和郭旭,[采玉,郭大少,我也好想你們!] 但郭旭壞壞地接口,[可是大概沒有像想鐵衣那樣想念吧?]

可公主沒一點不好意思,她斜看身旁鐵衣一眼,[誰會想念那種沒心沒肝的人!] 鐵衣莫名其妙地便挨了一頓暗棍,郭旭和采玉暗笑。 [郭少局主,采玉姑娘,程~二局主,好一陣子沒見了。]背後傳來爽朗問候聲,程鐵衣迅速轉過頭來。 那是翁泰北,而程鐵衣發現翁泰北原本含笑看著郭旭的眼神在轉向他時變的有點嚴厲,想必是他剛剛和公主擁抱在一起的畫面已盡入他的眼裏,而他不甚滿意。

郭旭笑笑開口,[翁大人,別來無恙,]然後他明知故問地問,[怎麼今天這麼好興致來看花燈?] 翁泰北不以為意地笑笑,[好說,好說,在下有公務在身,哪像郭少局主如此閒情雅致!] 郭旭禮尚往來,[翁大人客氣了!] 公主熱情地拉住采玉的手,[走,采玉,我們別理他們,我們去看花燈!]然後她拉著采玉便走去。 程鐵衣無所適從地立刻跟上去,他討好地對天鳳說,[我也陪妳們看。]

天鳳瞄他一眼,[我才不要你這種沒良心的人陪我看!] 采玉聞言,一邊走一邊不禁笑著,[鳳姑娘,我哥哥怎麼會是那種沒良心的人呢?] 天鳳一聽,立刻煞住腳步,她轉過頭對上程鐵衣興師問罪,[說,你有沒有想我?]她大喇喇地開口,大膽的完全不管來往人群的側目,也不管他們就在街上。 倒是程鐵衣有點狼狽,他看看左右看熱鬧的目光,然後訕訕地小聲說,[有。]

天鳳往前再靠一步,[有多想?]她危險地微瞇著眼,仰起的小臉離鐵衣只有一點。 程鐵衣再看看左右,發現左右兩旁的人都注意起他們來了,而沒良心的郭旭和采玉忍笑的表情正對照著翁泰北有些發青的神情。 沒有人幫得了他!他低下頭看著天鳳抬起的倔強小臉,知道如果說不出她喜歡的答案,她可就不會理他了。 機會只有一次,搞砸了就沒有! 於是他鼓足勇氣,立刻大膽地環住天鳳的腰,大聲地說,[非常想,寶貝!] 看到這麼蠢的舉動,郭旭和程采玉馬上忍不住噗嗤地便笑出來。

而群眾也拍起掌來鼓譟,還有一個人忍不住一邊拍手一邊讚道,[哈!真沒看過這麼大膽的姑娘!] 翁泰北立刻轉過頭,鐵寒銳利的眼神迅速對上他,這小老百姓馬上知趣地閉上嘴。 還好翁泰北正在微服辦理公務,不然他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而公主呢? 她笑得像什麼似的,滿意的不得了,笑咪咪地立刻拉著鐵衣往熱鬧的地方跑去,活似什麼事都沒有。 翁泰北一咒,立即帶著手下追上去。 只留下郭旭和采玉在那裏,歎著氣地笑著敗給公主了!